夕殿萤飞思悄然(三十三)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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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,如鸢后来虽没有拿着画卷跟书信去找自己的父亲问个明白,却没想到就在几年之后,在她及笄那年生辰日刚过了没多久,父亲却主动翻出了那堆旧物,将她拉至跟前,极郑重地将那些旧物交与她瞧。

如鸢自是早早就看过,却佯装着不敢表露。随后父亲拿着书信同她将信中所书之事一一道出,依留书中所言,加之如鸢父亲从祖辈那里流传下来的信息,终于将留书中所述之事描绘了个大概,而其中详情不想竟是牵扯到三百多年前的楚家天师门。

三百多年前,楚家祖上凭借高绝武艺与占星观象的本事开宗立派,创立天师门,后天师门更是受命皇恩,为朝廷所用,占星测象以观天命。除此之外,天师一门本不涉及任何其他朝堂事务,但当时的楚家长子楚玉却偷偷违背家规,以家传之物辟阳珠参与夺嫡,牵涉党争。夺嫡之争又从来腥风血雨,因此便害了不少人性命,尤其深害了一位对楚家有恩的故人。

至于其中曲折,时隔久远,楚家祖上流传下来的信息也并不多,不过简略概述,一些地方也语焉不详,譬如楚玉当年到底是如何利用辟阳珠参与的夺嫡,如何害了那故人,那故人又是谁......这些细节并无人知晓。

似是留书之人虽想记下楚家当年所发生之事,记下楚家缘何没落,却又不知何故,故意隐瞒了诸多详情,似乎并不想自己的后代知晓的太多,惟有留书最后的那一段沉重的叮嘱却是十分详尽,便是当时留书之人的遗言。

而那留书之人正是楚家先祖,当时的天师门掌门,楚南寻。

当时父亲告诉如鸢这些家传秘事,便是觉得她年岁已至,是时候知晓楚家祖上所发生的种种,既已成年明事理,便要遵循先祖遗训,若有一日能得机缘遇上红瞳之人,定要依照留书所言,机缘在时护其安泰,机缘散时由其纵横,不得为外人所道,更不能泄露其踪。

那时候父亲虽这般同她说,但实则他自己也从未见过留书中所言的红瞳之人,听闻三百年来的楚家后人中一直无人见过,也不曾知晓这世上是否当真有人的眼睛是红瞳。如鸢便又问起,为何祖上要叫他们保护此人,是不是他就是那故人,父亲只道此人的确是与楚家祖上有些渊源,但到底是不是书信前言所道的故人,却也不得而知,毕竟书信里从未提到故人和红瞳之人的名字,许多信息流传又实在模糊不清,惟有祖上的遗训却是世代相传谨记,自当恪守。

如此,如鸢当即便消了兴趣,只觉多半是祖上看花了眼,毕竟这么多年都没人见过什么红瞳之人,且三百多年过去,那红瞳之人或许早就不在人间。

只是那个时候的她何曾想到,有朝一日,三百多年来世代楚家后人都不曾见过的红瞳之人竟真的叫她遇上,此人原一直都在人间。

而后谈到那幅画卷,如鸢父亲只道那画卷也是祖上一并传下来的遗物,无人知晓画中之人是谁,据他的猜测,画中所绘许就是那红瞳之人,又或许是楚家先祖楚南寻,毕竟楚家当年没落以后,三百多年来人丁极其单薄,也没有什么可供后人瞻仰的画像流传下来,不得区分,如鸢便也没有再多问。

......

眼下湖心亭里,如鸢想起留书最后的遗训,还有父亲当年所言,辟阳珠乃楚家家传之物,又道若有一日能重回楚家后人手中,说明辟阳珠当时是落入了他人手中,至于是怎么去的他人手中......

想到这儿,她抬首望向萧云淮,语气却很平缓道:“玉郎你方才说,从前是有能不受阴寒蚀体之人将辟阳珠放入了玲珑殿内,那是一个天生能持得辟阳珠的家族血脉,敢问那是什么家族?”

她心中有一猜测,却不敢尽然确信。

“小宫女你还不死心吗?并非我不愿将辟阳珠给你,而是我告诉了你你又能如何?你难道还要去寻那个家族的血脉?莫说那个家族几百年前早已没落,几乎没有后代存世,就算有,天下之大,人海茫茫,如此难于登天之事,你又要到何处去寻?”

萧云淮怔了怔,不过她虽又问起其中详尽,但比之方才,神情却平和了许多,似是只想最后问个清楚明白罢了。而如鸢也明白他心中种种顾忌,只委声道:“玉郎你告诉我便好,我只是想知道这一点,知道了,也好让我死心。”

她神情不卑不亢,惟眼中稍显落寞,似乎接受了最终的事实,萧云淮凝眸看着她,片刻后到底是不忍,叹了叹便道:“罢了,实在是拿你没法......”

“三百多年前,天枢有一天师门,就是这门血脉天生能持得辟阳珠。天师门擅占星卜卦、玄学问道,暗中亦能解玄门机关、风水堪舆,其观星问道的本事连宫中的观星监都望尘莫及,极具威望,故而天师门也为皇家所用,从前就是他们将辟阳珠放入了玲珑殿内。如今天师门早已不在,几乎没有后代留存于世,便是再无人能得辟阳珠此物,小宫女你明白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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