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殿萤飞思悄然(三十七)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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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光一闪,寒芒大盛,河岸之上只闻禁卫长喝,如鸢侧身躲过禁卫将领劈头而来的一刀,同时以十二分的腕力将他手腕反折,又将他挥刀的手臂紧紧锁住,足下并力一踢,便见他丢了刀后跪倒在地。

“杀!”

没曾想打头阵的禁军将领竟被一招制服,一时间围着的众人无一不是满腔怒火,空中弥散着杀伐的气息,混合着远处飘来的焦味,让人心弦倏地绷紧。眼眸交错的一瞬,寒光辉映,接连拔出的横刀只朝中间那一人袭去。

纵然已经做好准备,但赤手空拳的如鸢看见数把刀兵交错,势如破竹的一片寒光仍旧惊了她的眉眼,果真是贺青亲带的精兵,哪是什么只会三两功夫的等闲之辈,倏忽间,寒光就已到了眼前,必杀的狠厉直冲如鸢天灵。

不过电光火石,睖睁着双眼的如鸢来不及躲闪,赤手空拳就生生接了那白刃,双手紧握,虎口相抵。

一瞬间,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直往下淌,她咬着槽牙,额前已不知几回汗湿。

挥刀之人见她竟徒手接住白刃还死死硬撑,旋即便使了十二分的力道压在这砍不下去的一斩上。如鸢反应迅疾,立即握紧了刀刃不让其脱离自己的控制,同时侧身一斜,右腿猛朝那人胸口一脚蹬去。

那人被她猛地一脚蹬开一丈远,然盔甲护身却并未伤重,只在嘴角滑下一丝血,这刺客倒是好身手,眼中便愈发狠厉地起了身,复又挥刀而来。

而如鸢不待他再起身突袭,只一把反握住方才从他手里夺来的刀,正要趁这个空隙跃身跳下河道遁走,却见那方才先袭的禁军将领眼疾口快,一声怒喝:“‘他’要跳河,抓住‘他’别让‘他’跑了!”其余人见状皆扑了上来。

来不及在心里啐这将领一口,只这实打实的一战的确是躲不过去了,思量不及间,先侧身躲过寒光映烁的两刀。

随后一番刀光剑影,她虽使了浑身解数欲突破重围,无奈敌我数量实在悬殊,她挡了身前就不能挡身后,顾得上脑袋却顾不了腿脚,原本还占上风的如鸢渐渐被禁卫的人数力量压制住,落了下风,面对一波波潮水涌来的攻袭,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来。

顷刻间,一刀挥下,她方才横扫开面前六人,又回转过来举刀而立防守身侧,方才将其踹开,面前扫开的六人复又重来,以力压顶,她刚横刀硬生生挡住,后背却被另一刀蓦地划下,在瞬息间一股皮开肉绽的生疼如洪水猛兽般瞬即席卷全身。

别说盔甲,她身上连个厚实些的皮褂子都无。

鏖战许久,这一刀得逞,军心大振,如鸢来不及去管后背的生疼,只看见一片寒光映天。她反手斩开身后之人,又有另一刀在她转身的刹那划过她的右肩,紧跟着一脚猛踢在她背上叫她险些扑倒,幸得她反应迅捷,翻转了两圈才将脚下的力卸了去,勉强撑住身形。

短短一盏茶的功夫,如鸢浑身上下已如沐鲜血,车轮鏖战,纵使铁打的罗汉也顶不住这样的阵仗。

她额上不知是痛还是累的汗水混着血水直淌进胸口,鲜血溅满了眉眼。

层层的禁军一瞬也不曾松懈,摆好了阵型步步紧逼,将她连连逼退,背上的刀伤狠抵在树干上,还来不及吃痛,一众的刀光便又围了上来架在她的孤刃上。

众人已成合围之势,其中一道寒芒直取如鸢胸膛要害,后无退路,她惟有横眉咬牙一声暴喝,挥刀甩开四面八方一圈攻袭,又一到打飞那直取的寒芒,将其踹翻在地。爆发性的一瞬叫围击的众人始料不及,也似为她气势所压倒,里外三层皆微微向后退了半丈远。

片刻停顿,方才还奋力一搏的如鸢在这间隙稍作喘息,却没想到在狠喘了几口气后,忽而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,身形也不禁随之晃动。

朔风猎猎,撩动她额前青丝极乱,她沉沉低着头,手里的刀刃早现了缺口,仿佛气势也逐渐消退。

如鸢眼前一阵发黑,背上那道最重的刀伤几乎让她脑子痛到麻木,她本想倚靠着树干待到眼前清明,却似将死的困兽绷尽了力气,终究吃痛地跪倒在地。

饶是如此,她仍旧拄着手中残刃,撑起一副几近破碎溃散的躯体,一口咽下嘴里满口血腥,抬首扫了众人一眼,不肯低头。

寒风呼啸而过,远方的宫殿犹红光一片,如鸢散乱落下的发丝浸着鲜血紧贴在脸上,望着那边烧得如火如荼的殿宇,却似从风中闻到一股桂花香味。

早不是秋时,昭阳宫院子里的那颗大桂花树明明已经开谢了好久,就算没谢,香味也应当飘不到这里来,忽觉双眼视线有些模糊,她嘴角却忽起了笑,未发觉自己的眼泪如暗流般一直往下淌,没想到今日一走,昭阳宫就在眼前,但昭阳宫却又那么远。

她有些无奈,山上那人是不是还在等着她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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